【林放】涉川
私设严重ooc!!!
结局太虐所以自己编一个(划掉)
沈林从来没觉得哪一刻有这么难熬。
审讯老虎桥监狱里的沈放时没有,替放炮仗差点点了房子的沈放背锅时没有,在叶局长吕步青面前和沈放当场对峙时也没有。
可是现在,沈放为了顺利解放南京、为了新世界的诞生、为了他,留下来断后的时候,他一度觉得自己快要撑不过去。
如果可以,他宁愿留下来的是他。
而当他带着援兵穿越炮火回到沈放身边的时候,他的弟弟用仅剩的力气握住他的手,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来:
“哥,我知道你会来的,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。”
他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想哭。
“小枫!!!”
任先生赶到的时候,只剩下靠在沈林怀里闭着眼睛的沈放,和一个抱着弟弟双目无光失魂落魄的沈林。
他叫人把兄弟俩捡上了车。
他不知道在医院里的那段日子是怎么撑过来的,南京解放了,可是他的家,没了。
他想到了去世的母亲,想到了为他挡子弹的夫人,想到了为他们兄弟俩而牺牲的胡伯,想到了坚持自己的信念到最后一刻的父亲,想到了那朵最后也没有回到祖国的樱花,也想到了……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的沈放。
五个月后,沈林启程去了香港。
这是他最后的逃避,也是他最后的抗争。
“我们分头行动。”
说完这一句话后,柳如烟起身和他告别。
他乡遇故知,大约就是这种感觉。
而他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,任先生仍是他的联络人,只是这一次,他的代号,是风铃。
沈林举着酒杯,贴上嘴唇一饮而尽。
到了医院后,他再也没有见得到沈放一面,否则他一定会说出自己还未说出口的话语,他明明有好多话想告诉他。
但老天爷就是爱这样开玩笑,有些话说晚了,就没机会了。
香港的特务活动还是很猖獗,大约这就是没有解放的样子,只是这里从回归到解放,似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,他抬手习惯性的摸摸耳朵,沉迷工作倒也是个好法子,让人没功夫想些伤心事。
“夜雨坊。”
他坐上车夫的车,吩咐到,柳如烟告诉他的接头地点。这名字倒是秀气的很,细细想来却也是和喜乐门差不多的地方吧,之前不就是一贯喜欢在这种地方混淆视线。
“哎,客人您扶好咯,这就走。”
路途不远,却因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,耽搁了些时辰。
都说良辰美景要配烟雨江南,此时此刻离开了家的沈林看着这座笼罩在雨中的城市,突兀的开始思念起自己的家乡,那里是真正的烟雨江南。
“客官,到、到了。”
“哎!”猛的惊醒,才发觉自己竟然沉浸在了回忆中,好险呐,沈放还说自己更适合做情报工作,这样走神,倒是还不如那个冒失鬼了。
无奈的勾起个苦涩的笑容,定睛凝视着眼前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,还真不是自己想的那种风格,乍一看,被细雨蒙蒙的包围着,连带着一旁的池塘庭院,倒是真有种身处江南的既视感。
想不到这城中还有这种地方。
收拾好心情,沈林走了过去。
大堂里一片寂静,偶尔有几个客人低声细语的讨论着,入眼可见的是几幅字画,笔锋凛冽犀利,运笔却格外扎实,这手字没个十几年的功夫,怕是练不出来。
只是这感觉过于熟悉,他一时间又说不出一二三四。
四下里环顾,还有些其他的古玩文物,看样子是家古董店啊。
沈林不懂这些,相比于那些古玩,他倒是对这幅字更感兴趣。
于是他走向柜台,曲起手指敲了敲。
还沉浸在睡意里的伙计猛的惊醒,揉揉眼睛看着来人:“先生,您、您有何吩咐?”
沈林定定的看了他半晌,没忍住调戏了一嘴:“你这样打瞌睡,不怕被老板查到?”
伙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:“哎,那倒不会,老板不管我的,平日里我都坐那边的沙发上,今天是让我在这里等个人……”
他指了指那幅字,刚要开口,却见伙计盯着他瞧入了迷一样:“中等身材,比老板高大约半头,不苟言笑,凶巴巴的像个专门审犯人……的……先、先生您贵姓?!”
这都什么跟什么,听来好笑,莫不是形容自己的?于是他回应道:“我姓沈。”
“沈先生,哎呀还好您来找我了,不然还这真得让老板罚了……”小伙计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如释重负的笑道,立刻站起来对着后堂的门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:“沈先生,我们老板在后堂等您呢。”
沈林点点头,心说接头的人倒是有些意想不到,他以为会是在喜乐门那种地方,毕竟人多嘴杂,虽然吵闹却也最好掩饰。
临到门前,他突然想起了什么,转头问趴下又准备睡觉的伙计:“刚才你说的那些形容词,谁教你的?”
“啊?啊!那个啊,那个是老板说的,他让我按那个标准找您来着。”小伙计赶紧回话。
沈林顿觉好笑,这接头的人,明明店面弄得韵味十足,大约也是写的那一手好字,怎得到了寻人的环节却仿佛一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这么随缘的寻人信息,还真不怕他的小伙计找不到啊……
他迈入后堂,干净整洁,角落里的炉子上还有一壶烧开的水,他走过去关掉炉子,脚步顿了顿,观察半晌便顺着通向后院的方向走了进去。
推开最后那扇门,他见到了一道背影,腰杆笔直,身材挺拔,却是熟悉的不要再熟悉。
仿佛穿越回了江南的烟雨天。
院中的小老板身着长衫撑着一把油纸伞,转过身,见到来人是他,愣了愣,俊秀的脸上漾起一抹柔软的笑意,好似要融到这温柔的绵绵细雨里去:
“哥,别来无恙啊。”
沈林看着他,从震惊到疑惑到欣慰到释然,眸中泛起的惊涛骇浪,都在见到那抹柔软的笑意时消失不见,然后他朝着他张开手臂:
“好久不见。”
沈放丢了伞跑过来扑到他怀里。
虽然几乎被沈林的怀抱勒到断气,他从来没觉得大哥的怀抱原来也会这样紧实有力且……还在微微颤抖着。
“哥,我这不是好好的嘛,您这么用力是要勒死我啊……”
其实有些愧疚的,沈放在抢救室里断断续续的待了一个多月,等他从重症监护室被转移出来后,任先生和沈林已经南下了。
但是他又不能随意给他打电话,万一扰乱什么要紧的秩序,会让沈林有危险。
所以直到刚才,沈林都以为,他死了。
“你怎么不告诉我。”沈林微微放松了力道,却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。
“我不敢呐,我怕您和任先生有什么任务,再让我一个电话给搅和咯,我可担不起这后果。”沈放撇撇嘴,还委屈上了。
“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?”沈林低头看着他。
“……我想见你,所以我申请到这里开个古玩店,我来当你的联络人。”
我来保护你。
“哦……”沈林应了一声,继续看着他,又瘦了,脸色还有些苍白,想来也是身体还没有调养好,这样的古玩铺子倒是适合他休养生息。只不过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:“门口那幅字,你写的?”
“是啊,怎么样?”沈放得意洋洋的看着他,一副求表扬的样子。
沈林忍不住笑了:“好字。”
沈放也看着他笑,笑到一半被沈林不轻不重的揪住了耳朵:“所以那个伙计说的,长得凶巴巴的像个专门审犯人的……嗯?”
沈放的笑容僵在脸上:“……哥,那什么,您饿不饿,我去给您做些点心……”一边在心里暗骂小伙计是个笨蛋,怎么还让这人知道了这茬!
“我不饿,不急,既然你都这么说了,我怎么也要落实一下你的这些形容了是不是?不然怎么符合一个敌后工作者最基本的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态度呢?”沈林是真的高兴,又忍不住想逗逗这个调皮的紧的宝贝弟弟,一时间这个倔劲儿也跟着上来。
沈放一边嘶嘶的吸气,一边攥着沈林揪着他耳朵的手腕满脸都写着委屈:“你一来就审问我还说不是!我说的哪里错了……哎呦哎呦哎哎哎!疼诶!我错了哥,我错了!哥您深明大义,玉树临风,风流倜傥,一表人才!”
沈林噗嗤笑了,他放开了沈放通红的耳朵,把弟弟牢牢锁在怀里,深吸一口气:“客房够吗?”
沈放仰头看着他眨眨眼:“没有客房。”
他疑惑的低头,只见这人勾了下唇角:“主卧的床特别大。”
从后堂上楼的时候,他听到了沈放去正堂应付前来买古玩的客人,客人生了一副大嗓门:“您、您可是沈枫沈老板?这幅……”
怔愣半晌,沈林无声的笑了。
他想起来自己进门看到的那幅字,左下角有个潇洒俊逸、气韵生动的落款——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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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行过草木炎凉,
山高水远,岁月柔长,
折花别襟上,秀坊夜雨,
最宜怀乡。
啊~入梦来满城烟光,
故友尘世,寂静熙攘,
惜乎空杯对坐明月光,
人在春秋茫茫。
有情处天地最仓皇,
扇底风换了鬓底飞霜,
幸而岁寒日暖,穿身而往,
终有未失未忘。
————《涉川》不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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